温暖往事
时间:2013-7-26 9:42:49 来源:桓台新闻网 【字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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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甬路上,一个骑电动车的高中女生猛地停了下来,惊喜地看着我:“老师,您还记得我吗?”
仔细打量她的眉眼,我觉得陌生。再看的时候,又好像有一点模糊的眼熟。便笑道:“记得,记得。不过,你要自报家门啊!老师老了,记忆不好了。哈哈!”
这些年来,经常发生以前教过的学生跑过来叫“老师”,我却叫不出名字的尴尬事。次数一多,让他们赶紧“自报家门”就成了我的一个惯用招数。
女生嘻嘻一笑:“我叫李晓慧啊!”
“李晓慧?!”一听这名字,再看她的长相,我立刻喜出望外,不由自主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,一如六年前一样,“是你这个丫头啊,都长这么高了!”
李晓慧是我六年前的学生,也是我最后的一级学生。不过,我只教了他们那一级两个多月,便离开了教育。时间已经过了漫长的六年,此时再看到她,听到她的名字,我的目光倏忽穿越了那过去了的时空,毫无阻隔地找到了那种久违的亲切和熟悉。这回,是真的感到熟悉了!
那一年,她才刚刚从小学升到了初一。个子小小的,连我的肩膀都不到,满脸的笑容和孩子气。而现在的她呢,已经是高中生了,是大姑娘了。都说“女大十八变”,怪不得我乍然认不出来。倒是我,既没胖,也没瘦,唯一就是老了一点点,她认出我来自然容易。
看着站在面前的现在的这个李晓慧,我想着那个六年前的李晓慧。当然,不只是她,还有我那最后一级的学生们。自六年前一别,便再也没有见过一面了。
你们可都好吗?
老师有点想你们了……
六年前的记忆倒涌而出,很多的稚嫩的面孔和活泼的身影争相浮现,一幕幕各式各样的场景也历历如画,依次在眼前延伸铺展……
我工作过的学校是寄宿制。一上初一,便意味着整整一周都要住校,见不着家长。这一点,对那些从没有离开过爹娘身边的小娃娃们来说,刚开始是很不适应的。不几天就都开始想家了。不少学生要请假“探亲”,我都狠心拒绝了。多数学生被拒绝后顶多红红眼圈便不再坚持,但有个女生却给我出了个难题,一天里哭了好几次,眼睛都肿了,非要回家找妈妈。没办法,我打电话叫来了她的妈妈。记得正是上着课,我把她叫出了教室。她欢呼着冲进妈妈的怀里,哭着说:“妈妈,我想你……”
这个女生就是李晓慧!
看着面前这个也叫“李晓慧”的女生,对比着她当年的样子,我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。变化太大了!外貌变了,性格也有些拘谨,再不复当年的天真、调皮和肆无忌惮。或者说,是变得懂事了,长大了吧。
我笑着提起她当年的另一件事情:“你还打过老师的手心呢!记得吗?”
“怎么可能?”她瞪大了眼睛,“我不记得了!!”
“就是你干的!”我笑道。
确实有这么回事。一次,我要作业,把手伸到她的面前。她忙着翻找,一时找不到,我就一直在那伸着手等着。她终于找到了作业,看我伸着手的样子,不知道为什么,竟“啪”地打了我一下。周围的同学愕然。我哭笑不得。
此时,再想起这事情,竟备觉温馨。
“你的那个同桌呢?”
“何晓奇呀,她现在也在桓台一中。”
“好啊,你们都很厉害!”
听到这个消息,我感到很是欣慰。
何晓奇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,除了李晓慧就是她了。尤其是她的两次哭,我都记得。
某次调座以后,有同学来找我反映,说是何晓奇哭了,不知道为什么。去了一看,果然,何晓奇趴在桌子上,双肩耸动,哭得很是伤心。李晓慧忙着拍打同桌的后背安慰,像是哄孩子。好不容易问明白原因,我不由乐了。原来,调座之后,何晓奇和李晓慧前后左右都是“臭男生”,她不乐意,所以哭。无奈之下,我又把她们调到了女生堆里。这下何晓奇才高兴了。
何晓奇第二次哭的时候,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。她只是趴在那儿哭,也不搭理我。后来还是同学们告诉我,何晓奇不知道听谁说的,我要调走了,一听说以后她就哭了。我心中很是感动,孩子们的感情还真是纯真啊。但当时只得正色道:“这是有人在造谣!没有的事情!”其他的同学都信了,但何晓奇好像认定了似的,虽然不哭了,但脸色一直不好……
除了李晓慧、何晓奇外,我印象最深的就是“捣蛋鬼”罗怀鑫了。不过问起李晓慧,她不知道他的消息。有点遗憾。
这个小家伙,个子比很多女生还要矮,可论调皮捣蛋和被老师们批评招呼的次数,却是谁也比不上他。开学不久,他就被叫做“罗坏心”。事实上,从开学的第一天起,我就被他烦得不行。不是和同学吵,就是上课说话做小动作,或者完不成作业被老师罚。同学们给我打小报告,老师们向我告状。没完没了!我气得把他按在腿上打屁股不知道多少回,都打哭了,可是,收效甚微。哭了不久就笑,然后照样是违反纪律。于是再打,于是再哭,于是再违犯……但,不知道为什么,我却格外喜欢他。在一次次的批评和打屁股中,我发现,他就像是我的一个儿子,亲儿子。
还有一个胖胖的男生张宇,是我指定的班长,印象中很是稳重和听话。不过有一次,他却带头做了一件很是拿不上台面的事情。开学不久发新课本,初一有《生理卫生》,里面自然会讲到生长发育的问题。某个课间,张宇代表同学们找我了:“老师,这本书你收回去吧,上面有些内容不适合我们这个年龄的看,嗯,就是不太健康!”说着翻开课本。看到他指出的内容,我乐了:“这是科学知识,谁说不健康的!以后还要考试的!哈哈!!……”
我要调走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开了。
记得那是个周三的下午,按照惯例大扫除。可其他班级都开始行动了,我们班却没人动弹。去了一看,大家都呆呆地在座位上,不知道想什么的样子。我很恼火,发出质问。
一些同学就问:“老师,你是不是要调走啊?”
另一些同学就说:“班主任呢都没了,还打扫什么卫生啊?”
这话说得,实在是不符合逻辑。谁规定班主任没了就不能打扫卫生了?我赶紧故技重施进行辟谣,学生们这才放心地开始了劳动。
不久之后,我就真的离开了校园。最后走的时候,我收到了一件十分珍贵的礼物,到现在我还珍藏着。那是一片大大的树叶,上面有着很多学生的签名。是何晓奇代表大家送给我的!
与李晓慧的这次偶遇,使我似乎重温了六年前的很多事情,好几天都感到心窝里面热乎乎的,一片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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